读《资治通鉴·汉纪十七》
(十二)
元康四年己未,春,正月,诏:“年八十以上,非诬告、杀伤人,它皆勿坐(免于处罚)。”
右扶风尹翁归卒,家无馀财。秋,八月,诏曰:“翁归廉平乡正(廉洁公正),治民异(政绩卓著)等。其赐翁归子黄金百斤,以奉祭祀。”
上令有司求高祖功臣子孙失侯者(失去爵位的高祖时代功臣后人),得槐里(地名)公乘(爵位)周广汉(人名,周勃后人)等百三十六人,皆赐黄金二十斤,复其家(免除赋税),令奉祭祀,世世勿绝。
丙寅,富平敬侯张安世薨。
初,扶阳节侯韦贤(人名)薨,长子弘有罪系狱(被捕),家人矫(假称韦贤的命令)贤令,以次子大河都尉玄成为后(接班)。玄成深知其非贤雅意,即阳为病狂(假装疯病),卧便利,妄笑语,昏乱。既葬(葬礼结束),当袭爵,以狂不应召(还是装疯不继承爵位)。大鸿胪奏状,章下丞相、御史案验(审理)。案事丞相史乃(人名,负责此案)与玄成书曰:“古之辞让,必有文义可观(有文章流传后世之名),故能垂荣于后。今子独坏容貌,蒙耻辱为狂痴,光曜晻而不宣(你这样装疯,能有多大名声),微哉子之所托名也!仆素愚陋,过为宰相执事(勉力作为丞相办理此事),愿少闻风声(希望你听听外界声音);不然,恐子伤高而仆为小人也(否则,既伤害你的清高,我也做了小人)。”玄成友人侍郎章(人名)亦上疏言:“圣王贵以礼让为国,宜优养(善待)玄成,勿枉其志(别曲了他的心志),使得自安衡门之下(您就成全他吧)。”而丞相、御史遂以玄成实不病,劾奏之(丞相等弹劾他装病),有诏勿劾,引拜(下诏命令不弹劾,但来朝拜);玄成不得已,受爵(接受)。帝高其节(认为他清高),以玄成为河南太守。
半民:韦玄成颇有些泰伯、仲雍、伯夷、叔齐的礼让之风,但用装疯的办法,而不是远远的走开,似乎不及前贤来的风雅。
车师王乌贵之走(逃向乌孙)乌孙也,乌孙留不遣(收留)。汉遣使责(责问)乌孙,乌孙送乌贵诣阙(交给汉朝)。
初,武帝开河西四郡,隔绝羌(在陇南)与匈奴(塞北)相通之路,斥逐诸羌(驱逐了羌族各部)。不使居湟中地。及帝即位,光禄大夫义渠安国(人名)使行(出使、巡查)诸羌;先零(羌族部落)豪(首领)言:“愿时(不时的)度湟水北,逐民所不田处畜牧(到不农耕的地方放牧)。”安国以闻(准许并上奏)。后将军赵充国劾安国奉使不敬(擅做主张)。是后羌人旁缘(因为汉使曾经许诺)前言,抵冒度湟水,郡县不能禁(禁止)。
既而先零与诸羌种豪(其他各部首领)二百馀人解仇、交质、盟诅(消解前仇。交换人质、订立盟约)。上闻之,以问赵充国(询问咋办),对曰:“羌人所以易制者,以其种自有豪,数相攻击,势不壹也(羌人之所以易于控制,是因为内部不团结,互相攻击)。往三十馀岁西羌反时,亦先解仇合约攻令居,与汉相距,五六年乃定(三十年也是这样,他们团结起来对抗大汉,五六年才搞定)。匈奴数诱羌人,欲与之共击张掖、酒泉地,使羌居之。间者(近来)匈奴困于西方,疑其更遣使至羌中与相结(我怀疑匈奴从中作梗,让他们团结与我们作对)。臣恐羌变未止此,且复结联他种(我担心,他们还会联络其他部族,就更不好了),宜及未然为之备(早作打算)。”
后月馀,羌侯狼何(人名)果遣使至匈奴藉兵(借兵),欲击鄯善、敦煌以绝汉道。充国以为“狼何势不能独造此计(不是他一人所为),疑匈奴使已至羌中,先零、罕、幵(音:间)乃解仇作约(匈奴已联络羌族各部)。到秋马肥,变必起矣(秋天马肥,必有事变)。宜遣使者行(巡视)边兵,豫为备敕(预先准备敕书),视诸羌毋令解仇(瓦解他们的联盟),以发觉(揭露)其谋。”于是两府(丞相府、御史府)复白(报告)遣义渠安国行视(巡视)诸羌,分别善恶(分清他们中的亲汉派和反汉派)。
半民:汉和西域关系基本理顺,汉和匈奴问题基本摆平,现在汉羌矛盾又提上了日程。
是时,比年丰稔(连年丰收),谷石五钱(谷价大跌)。